旧爱新谈

「谁叫人家俩学霸呢？恋爱谈着，学习成绩还让人挑不出刺儿来。」

这帮人起着哄，我那些尘封的记忆险些又被拖拽出来。

我竭力保持着的微笑一瞬僵在了脸上，眼前是一张张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嘴脸，让我厌烦至极。

苏淼坐不住了，干咳了两声，起身拔高了声调，道：「你们说什么呢？扯这些还有什么意思？人沈济川都结婚三年了，早跟咱们蕊蕊没半点儿关系了。」

苏淼不愧是我的嘴替。

她说得没错，别说沈济川已经结婚了，就算他这会儿离了，我都不带多看他两眼的。

过去的就该永远死在过去。

我这人最不念的就是所谓的「旧情」。

许是我们这边的动静太大，不可避免地还是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。

在苏淼这里没讨到多少便宜的周小棠早就按捺不住了。

我瞧着她挣开程优的手，直奔我们这里，轻蔑地扫过在场所有人，然后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。

「苏淼说得对呀，咱们沈哥都结婚三年了，还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，再说了，唐蕊不也结婚了吗？不知道你那外国老公跟你一起回来没有，也该带出来让大家见见的啊。」

苏淼作势又要替我出头，但我这次却摁住了她。

我直视着周小棠，问道：「我结婚了？你给我发的结婚证吗？」

「你……」周小棠语塞，「你当年着急慌忙地出国，不就是为了嫁给国外那个富老头吗？」

「哦。」我饶有兴致地盯着她，「我的情况你这么了解呢？什么样的富老头？多大年纪算老头啊？你见过？」

「我……我虽然没见过，可……可这事儿大家都知道，你有什么可不承认的，还打着留学的幌子，真是笑死人了。」

她说大伙儿都知道，于是我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扫了一遍，问：「你们都知道？」

可多数人却没了回应，纷纷装聋作哑低头摸起了自己手机。

我有些失望，继续和周小棠掰扯：「你看，他们好像都没你清楚耶，要不你再说说，你还知道什么？」

周小棠被逼得狠了，也不怕跟我撕破脸，索性张牙舞爪了起来。

「你装什么呢，你那些腌臜事儿早在咱们圈子里传开了，你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什么了不起的美女学霸啊？一个随时都能出卖身体换取利益的人，我们可不稀罕认识。

「沈哥当年对你那么好，你不知道珍惜，转头就去跟了个有钱人，现在被人抛弃了，灰溜溜地回来了，又想着勾搭沈哥，你不就是看重了沈哥这几年事业有成，钱包鼓起来了吗？

「我可告诉你，想打咱们沈哥的主意，没门儿！你也别想着使手段破坏人家夫妻感情，沈哥跟优优的感情可好着呢！」

我平静地听着周小棠说了一套又一套。

不知道为什么，她的话丝毫没有引起我的情绪波动。

大概是因为我对沈济川真的没有感觉了吧。

我缓缓坐了回去，捋了捋额发，心平气和地道：「你们谁都没见过我那传说中的老公，也谁都不知道我在国外三年的情况，却又好像亲眼见证了我的人生，怎么，总不会是你们沈哥告诉你们的吧？」

我的态度严肃了起来，低头摸手机的一众人头埋得更深了。

他们各自找了位子，恨不得变成透明人。

众人从我眼前散开后，我终于又看到了沈济川。

这包厢虽然大，但我们刚才说话的声音，足以让沈济川听到全部。

即便他不想听，他身边那位可对我关注得很。

于是我望向沈济川，重复问了一嘴：「我说得对吗，沈济川？是你跟大家说的，我出国是为了嫁人？」

沈济川扶了扶眼镜。

我很好奇他会说什么。

我当然相信这些谣言未必是从沈济川嘴里散播出去的。

我只是不爽他那样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。

好歹以男女朋友的身份相处了七年，我被人那样诋毁，他连屁都没给放一个。

我注意到程优的手扯了扯沈济川的衣袖，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拐到了沈济川身后。

沈济川掩唇，装模作样地干咳了两声，说：「都是些瞎传的玩笑话，你别较真，清者自清。」

清者自清？

这话我还用得着他沈济川教我吗？

他这个「屁」放了还不如不放呢！

他要是坦诚地替我这个前女友说两句话，我还能高看他两眼，多少也算是个男人。

现在……

我只恨不得给程优送面锦旗，多谢她当年搞定了沈济川，免了我后头那些不该有的妄想。

大概是怕我二次刁难沈济川，程优的身体莫名其妙「不舒服」了起来。

正好给了沈济川脱身的机会。

他带着程优要走，周小棠也想趁机开溜。

苏淼一把拽住了她。

「你扯**什么？」周小棠尖叫起来。

苏淼不屑地白了她一眼，「胳膊都不能扯了啊？这也能是假的吗？」

周小棠揉着胳膊不说话。

与此同时，我叫住了沈济川。

上下打量了一眼靠在他怀里的程优。

「不算要紧吧？要是还能坚持，就再等等，耽搁不了你们多少时间的。」

我话都说这么直了，显然没打算给他们面子。

如果还坚持要走，多少就有些不大合适了。

于是，沈济川扶着程优坐到了靠边的位子上。

而我转头盯上了周小棠。

我慢条斯理地同她说：「周小棠，你造的那些谣，到底是从别处听来的，还是你自己胡编乱造恶意散播的，我总能弄清楚，咱们圈子就这么大，谁不晓得谁是个啥东西呢？」

苏淼立刻接腔，道：「除了她，就是她沈哥老婆，有多难查嘛？」

「正好今天人到的还算齐，我当年玩得熟的，差不多也就在座各位了，我不介意等大家慢慢回忆，到底是从谁那里听来那些谣言。」

苏淼很配合，立刻招呼服务生送进来几大箱子酒。

她笑眯眯地将酒瓶子送到了众人跟前：「没事儿，慢慢想，实在想不起来的就对口吹两瓶，酒精**大脑，总能还原些真实记忆的。」

苏淼这招是真管用。

我这样不留任何余地的较真，也让这些「大聪明」看清楚了情势。

要是我真的和传言中的一样混乱不堪，又怎么会和他们在这儿认真纠缠呢？

很快就有人借着酒劲儿回忆了起来。

「我是从阿佳那里听来的。」

阿佳：「是周小棠跟我说的，绘声绘色的，我也以为是真的……」

「是曹莉莉在群里说的。」

曹莉莉：「要不是程优告诉我，我也不敢相信啊。」

程优是沈济川的正牌老婆，知道点我这个沈济川前女友的猛料不稀奇吧？

周小棠又是程优的闺蜜，她知道的必定就是程优知道的，可信度也很高吧？

事情推来推去，最终毫无意外地推到了周小棠和程优身上。

至于她们两人到底谁才是始作俑者，我根本不关心。

拉着苏淼离开的时候我的身板挺得笔直。

苏淼的嘴角就没合上过。

她甚至十分仗义地给他们结了酒水的账。

至于接下来那包厢里头会闹出什么，那就跟我们没有关系了。

回家的路上，苏淼一直在骂沈济川：

「他可真不是个东西，我看不起他！」

我的心态依旧平和：「提他干什么，也没规定前男友一定要为前女友说话的对吧？」

「呸！」苏淼愤愤道，「他当年指定就是见不得你好，才拿分手威胁你，不让你出国。」

「他不是没威胁到我吗？我最终还是选择了拥抱我的大好前途。」